叔带道:“我看你不必在此安营了,只向着东方而去,我计算着卫侯的兵也该来了,你迎上卫国的人马,在城外扎寨,晋国和秦国的兵马不日便会来了,到时候四国会兵,再攻城不迟。”
掘突忙道:“多谢指教。”便传下号令向着东方而去。
叔带自行回城等候,他忧心忡忡,本想找李耳商量一下对策,但自从城破后,李耳便再也没有访过叔带。叔带也不知至何处寻他,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又过了数日,四国大军已到,在城外安下营寨,眼见一场大战便要开始。
叔带数日在城中巡视,见戎人兵马甚多,虽然四国之兵会聚,他却也暗暗担心,不知数算几何。而戎主久居宫中,迟迟不愿撤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想要劝他主动退兵是不可能的了。
他忽然想起满也速本是犬戎故主之子,其父死后,将王位传与满也速的叔父,但满也速的叔父死时,却没有信守承诺,将王位传给满也速,却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如此说来,满也速本该是戎主,而不该是现在的这个。
若是能说动犬戎内讧,必然对四国之兵大大有利。
叔带便携了美酒,专程寻访满也速。满也速如今鸠占鹊巢,住在郑侯府中。叔带一来,满也速便亲自出迎。他们两人曾在战场上相遇过数次,说起来亦敌亦友,反倒觉得肝胆相照,不需客套。
满也速一见叔带,便笑道:“这数日,你脸带愁容,见到我也假作不识,如今特意带着酒来,恐怕是有事要求我吧?”
叔带也不隐瞒,笑道:“正是如此,我是来问你们打算何时退兵?”
满也速打开酒坛,也不用酒杯,拿起来就喝,一口喝掉半坛酒才道:“退不退兵要看大王,你问我也无用。”
叔带便道:“如果你是大王,你可愿意退兵?”
满也速一怔,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叔带笑道:“我听说这王位本该是你的,你真的甘心屈居人下?”
满也速脸上阴晴不定,淡然道:“我们虽是好友,这话可也不能乱说。”
叔带道:“如果戎主不幸身亡,你当上了大王,你可愿意退兵,与周室相安无事?“
满也速道:“大王向来身体康健,怎会不幸身亡?”
“若是有人杀了他呢?”
满也速笑道:“你难道不知大王力大无穷,向称戎人之中第一勇士,谁又能杀得了他?”
叔带哈哈一笑:“人总是会死的,一个人再英勇,世上也一定有人能杀得了他。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做什么交易?”
“如果我助你杀了戎主,让你登上王位,你可愿意退出镐京?”
满也速默然不语,又拿起酒坛饮了一口,叔带也不催问,只道:“这宅子本是郑侯所居。”
满也速道:“我知道。”
“虽然戎人兵多,可是四国大军以至,将军可有退敌良策?”
满也速双眉一扬:“我也在思量这件事情,就算能够退敌,恐怕也要损兵折将。”
叔带笑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即使四国军队能赢,也必然会元气大伤,如果你愿意领戎人退走,岂非两全其美。何况此地本非戎人所有,你们远道而来,本为劫掠财物,如今镐京财物早已劫掠一空,再住下去,也没有什么好拿的了。难道就不思念草原上的父老妻儿吗?就算戎人能够打败四国之军,又将如何?你们会将家室都迁来中原吗?或者你们是打算不再过游牧的生活,成为定居民了?”
满也速忙道:“当然不可能,让我住在一个地方,闷都闷死我了。”
叔带道:“既然如此,你觉得我这个交易如何?”
满也速叹道:“那岂不是让我背上了弑君之名?我们戎人虽然不象你们规矩一大堆,但这个忠义二字却看得比千金还重啊!”
叔带道:“是你叔王背义在先,又怎么能怪你?何况戎主死于我手,你顶多是疏于防犯,谁会说你弑君犯上?”
“这”
叔带道:“明日夜里,你引我进宫,等到宫中火起,城外四国兵马便会攻城,我会命他们只攻南东西三门,留下北门,此时戎主已经死于我手,你便引戎兵从北门走,回到草原上作你的大王。我希望在你为王之日,能与周室修好,不要再来犯我边境。”
满也速心念电转,半晌叹道:“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我这次就卖给你一个人情。只是大王武力非凡,平日里数十人都近不得身,我知道你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只是要想杀大王,恐怕也力有未逮。你当真已经决定要去刺杀大王吗?”
叔带笑道:“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与你无关。你顶不济仍然做你的将军,又无损失。”
满也速道:“既然如此,明夜我就带你入宫。”
“这一天终于到了。你会杀死褒姒吗?”
“我要杀的人是戎主。”
“你以为戎人退出镐京后,国人会放过褒姒吗?”
“我不知道。”
“如果你不得不面对她,你能否杀她?”
赵叔带终于拿出了那只七彩陶罐,他想,现在是时候了吧?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陶罐之上,以后,如果有以后,她会在陶罐之内,而他则在陶罐之外。
虽然近在咫尺,却永世不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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