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兮第一次遇见姜俞禾的时候, 是在学校的湖边。
晚上十点，十月的风吹的萧瑟。
这块地方一般都是学校情侣谈恋爱的地方, 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经过的时候总有瞧见成双成对的在这搂搂抱抱的情侣，一个人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许兮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生在这哭的…肝肠寸断。
哭声把其他情侣都吓跑了, 湖面上的鱼都不敢跳出来了。许兮被自己这个想法笑到，往宿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她被叫住了，应该叫的就是她, 周围就只有她了。
“同学!”灯光下可以看得出脸上挂着许多眼泪的女生指着她喊了声，“你…”她抽噎了几下，“你有没有带纸？”
许兮往地上一看，666，这家伙前世是面前这湖吗？一地都是用过的纸巾。
许兮见她可怜, 走过去, 取出一包完整的洁柔递给她，“给你。”
走近了才看清楚这个女生有的头发都沾了泪水, 黏在一块。
有点邋遢，许兮想。
姜俞禾看着纸，手一抓就拿到了手里, 闷着声音:“谢谢你。”然后拆开, 闭着眼睛往自己脸上覆上去。
泪水很快打湿了纸巾, 姜俞禾又拿下来, 她打了个嗝, 才惊觉面前的人并没有离开。
“你不回宿舍吗？”姜俞禾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许兮扬了扬下巴，“你往旁边挪点。”她说，“我坐会儿再走。”
姜俞禾不动，“你可以去旁边的位置，都是空的。”
“我借了你纸，你挪一下就不用还了。”许兮说的理所当然，“况且这也不是你的私人位置，你不能这样霸占着它。”
学校可以坐四个人的长椅，姜俞禾坐的既不在中间，也不在边上，而且她还放着水在旁边，显得空的位置很小，一个人根本坐不了。
姜俞禾:“……”
她默默地吸了吸鼻子，然后拿过放在另一边的水。
许兮嘴角微扬，在一边坐了下来。
风还在吹着，不停歇，昏黄路灯下的湖面也黑的看不见什么，树叶响动，隐约间也可以听见远处有人在嚷嚷着“关灯了”的声音。
安静和沉默充斥在她们周围，一个静默地坐着，一个静默地擦着脸。
椅子后面是一个圆台，台中种着一棵大树，有叶子掉了下来，刚好掉落在姜俞禾头上，她感觉到了，伸手拿过，呢喃了一句:“就连你也欺负我。”
“……”周围实在太安静，许兮听见了，也看见了她的动作，她顿了顿，还是问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有。”姜俞禾低下头，“我喜欢的女孩，不要我了。”
许兮惊讶了一下，确认一遍，“喜欢的女孩？”
“昂。”姜俞禾重力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去，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女生，轻哼着，“怎么？歧视我啊？”
“没有。”许兮平淡的回答，“我也是。”
“你也被人甩了？”
“……”
“哦，你也喜欢女生。”
“嗯。”
“我喜欢她，我数数…初中知道情爱开始，就开始喜欢她了。”姜俞禾感慨，“到现在六年了。”
“一起长大？”
“嗯，一起长大。”坐在旁边的女生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姜俞禾现在也觉得自己需要个泄口，否则有可能会崩溃，尽管她已经哭了很久了，她说，“可是她啊，就是不喜欢我，这没办法，我已经努力过了，她也跟我在一起了，但她还是不能把我当恋人，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禁锢也试过，卖惨也试过，都没办法，我放弃了。”
许兮没说话。
姜俞禾叹口气，望着灯光，幽幽地道:“我不好看吗？我不可爱吗？都没爱上我。”
许兮:“……”
姜俞禾:“我这辈子都不要跟她见面了。”
许兮:“……”
姜俞禾又转过头:“那你呢？你有想要说的嘛？纸巾同学。”
纸巾同学？许兮被这个临时的称呼给难听的愣住。
过了两秒，许兮说:“没有。”她说，“遇到的都不怎么样，没我好看没我可爱，不够格让我喜欢。”
姜俞禾:“……”
姜俞禾:“今天是我生日。”
今天重阳节，第一次卫凝没有跟她讲生日快乐，没跟她一起过。
许兮:“生日快乐。”
“谢谢。”
“我要回寝室了，你也回去吧。”
“嗯。”
许兮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转过身，看着姜俞禾，“那你起来啊，还得把这些纸扔进垃圾桶。”
“你好凶。”她说，“纸巾同学。”
许兮扯了扯嘴角，说:“我叫许兮，不叫纸巾，今年大二，新闻学院的。”
“我大一，也是新闻学院的。”
这么巧？许兮挑了挑眉，“那你得叫我学姐了。”
姜俞禾证蹲在地上，捡着垃圾，全都是她用来擦眼泪擦鼻涕的，她嫌弃的捡着，闻言笑了下，“不叫，又不是每个人我都得叫学姐。”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姜俞禾这才想起来还没说自己名字，“我叫姜俞禾。”说完站起来，两只手抓着一大把纸，然后踩着小碎步丢进垃圾桶，嫌弃地道，“啊好脏。”
“……”许兮裹了裹衣服，“你自己弄的，怪不得谁。”
姜俞禾看着她，眼前的女生，哦，叫许兮，眼睛在黑夜里深邃又明亮，姜俞禾说:“我说我怪谁了吗？我就是嫌弃一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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