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郭大侠为人朴实, 最受不住百姓侠客对他恭迎大礼，城门定然是人口聚集，好不热闹。
现下，虽称不上是人情冷落，城口的人, 倒是也没有徐哲想象得多。
不过, 也只是局限于城口罢了。
徐哲站在城内的一家卖大饼的店家旁, 望着老大爷满头大汗，一阵忙活。
要知道, 如今可是秋末冬初了。
徐哲掏出一块手帕, 问道：“大爷，我给你擦擦汗？”
大爷乐呵着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倒是行舟小子啊，你快瞧瞧, 郭大侠他们一家走到城中来了没啊？”
徐哲踮着脚跟，瞅了几眼, 安抚道：“大爷, 您别急，还没来呢。”
听罢, 大爷又低头忙活起来，嘴里嘀嘀咕咕道：“这面粉可是最好的，火候也是用的最好的, 上面撒的肉丁也是最好的, 等会切好了, 定是要让郭大侠一家好好尝尝……”
徐哲不由有些奇怪, 在嘉兴城中的一个来月，作为一只化名行舟的郭大侠的小迷弟，虽是每当他问起郭大侠来，城中定是人人称道，但是城中百姓在今日表现出来的热情，还是吓了他一跳。
犹记得，在原著之中，郭靖在民间的威望好像也没有高成这样啊……
更何况……
……郭靖的声望高成这样，那杨康的呢！
徐哲理解杨康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进而若不是行踪隐秘，就是行走人间却无人识得他就是杨康，譬如与杨康同居酒楼的小十天，人们只道这是来了一个惹不起的世家老爷，或是来了一个大门派出来的大人物，却无人晓得这就是那一位杨康完颜康。
想了想，徐哲问道：“大爷，若是那杨康杨将军来了城里，大伙也会这么热情吗？”
大爷登时手指一抖，刚刚扑腾起来的大饼一下子又掉回了木板上。
徐哲一惊，忙问道：“大爷您稳些………可是我问错了？”
大爷拾回大饼，脸上的兴奋劲儿去了一点，面色好不矛盾：“倒不是你问错了………就是这个问题，老头子我当真是从未想过。”
见徐哲的眼中更是不解，老大爷思虑一会，又道：“大伙………应是不会这般热情了吧。”
“为何？”徐哲问道，“若论对大宋的贡献，如今三国鼎立的局面，杨将军当不比郭大侠做的少吧？还是因为………他还有一姓乃是大金完颜？”
“这倒也是原因之一……”大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的皱纹一阵抖动，“不过………还是因为这位站的太高了啊…”
说着，大爷的手中又继续拍起了饼，且道：“太远了啊，这一位大将军距离我们太远了啊，遇上郭大侠，知道他不喜大场面，我们也会热情的送上酱好的牛肉、烙好的大饼、新做好的酥点心………要是真的遇上了那一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大将军，我们哪儿敢这么做啊？他又哪里瞧得上我们这点小玩意啊？老头子我可连远远的瞧上他一眼都不敢。”
这话听得徐哲皱起眉头：“大爷，送的小玩意暂且不论，你作何这么怕他啊？那位杨将军莫非还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成？”
不料，这么一问，竟然把这一位大爷给问到了！
烙饼大爷愣了半响，若不是正在做饼，怕不是要抓耳挠腮起来：“是啊是啊，真是奇了怪了…”他喃喃道，“我干吗这么怕那位杨大将军啊，大伙怎么都是亲近郭大侠却惧怕杨将军啊……”
听着烙饼大爷的自问自答，徐哲的眼底沉色一过。
观杨康近年所为，他绝不可能不知晓他在民间的声望如何，也不可能不懂民心所向，饶是如此，民间却怕他如此，又敬郭静如此……
……小哲又留了个心眼。
——民间百姓如此惧他怕他，定是杨康的吩咐。
……
………
…………
徐哲摊上了好事。
烙饼大爷是个心好的，又是徐哲在近日来套了近乎结交上的，知晓这个小年轻来嘉兴城，就是为了亲眼见见那郭靖郭大侠，烙饼大爷憨笑两声，将用叶子包好的大饼递给了徐哲，摇头笑着：“知道你是个耐不住的，郭大侠终于来了，还不快去给郭大侠送饼吃饼？”
徐哲挠挠头，推拒着。
烙饼大爷哼笑两声：“瞧你这扭扭捏捏的小模样，口里念着‘不用’、‘不用’，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小伙子你是真的不去？”
徐哲羞赧的弯弯嘴角，道谢接过了大饼，将其如捧珍宝的抱在怀里，冲着城口处，屁颠屁颠的去了，留下烙饼大爷大笑不已。
远远的，徐哲见到了年过而立的郭靖。
在徐哲的印象里，郭靖还是那个桃花岛小弟子“徐哲”收的记名徒弟，是个木愣愣的老实人，皮肤黝黑粗糙，一张稚气满满的脸并未长开，浓眉大眼的模样看似精神，仔细瞧去，又感觉又憨又笨。
如今……
老实人的感觉没了，又憨又笨的感觉也去了，不变的只有那层没啥子攻击性的亲和感，整个人显得既成熟又稳重。
身旁，还有着眉目熟悉的小师妹，如今已经成了郭夫人的黄蓉。
小师妹天生丽质，如今年过三十，且生了一个孩子，虽然挽着妇人的发髻，却仍似娇美少女，一双明眸秋波流转，唇角弯弯笑靥生春，她正侧着头，与郭靖又笑又说，谈笑间分是丽容无俦，好若朝霞，而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女娃，看年龄约莫十岁，双目流动，秀眉纤长，脸色白嫩无比，眉目间依稀与黄蓉小时有四分相似，一对眉毛却是随了郭靖，又黑又浓，去了几分娇美的女子气，添了几分精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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