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原因，去了几次谭经理的办公室，角门的一个小区，这里的房租不算贵，
很不起眼的一套三居室，房间里的布局也很简单，进门客厅是三张白色的办公桌，桌上摆了电话机、传真机和电脑，往里走，一个房间摆了餐台和一个大冰箱，另一个房间时茶桌和一张看起来大些的办公桌，谭经理把我让进去，自己在大班椅上坐了下来：“帅总，我这里可比不得你，让你见笑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好歹是你自己的地盘。在这么简陋的地方每年做那么多业务，也是能人一个了。哪敢笑你。”
“都是我去拜访人家，很少有人来我这里的，也没什么好茶。草台班子也就这样了。”
“把我当外人我就走了，等你下次弄个当街的写字楼，门口有个人看着检查身份负责预约我再来。”我作势要走。
“帅总是自己兄弟，和你打交道爽快。”
“都北漂，北漂懂北漂。”
“可不是吗？和季总周总她们打交道，总觉得隔了一层，聊着聊着就疏远了。感觉她们高高在上。够不着。”谭经理回到自己的地盘，说话的神情羞涩了些。
“晚上就住这里？”
“当然，那边还有一间房。”谭经理朝外面指了指。
“嗯，看到了。”
“驻京办都这模式，贵阳线的，桂林线的就在我附近，经常一起聚。”
“你们好做。”驻京办其实也是独立核算单位，地接这一块也不一定是专门接他一个人的，相对稳定些的合作关系罢了。
“压力大得很，现在好多和航空公司关系好的组团社都直接交地接了，根本不经过我们，睁开眼这么多人要等着开工资。
“生意做不完的，我们压力也一样，要养那么多人，还要供着ZH公司的头。”我们互相诉苦起来。
“哪能一样，季婕和周曼家大业大，ZH公司的业务又稳定，价格又好，做一个人比我做三个人的业务都强。”
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起来风光，也有自己的难处的。
谭经理突然想起一样向我求证：“听说周曼离婚了？”
“好像是吧，明年ZH公司的业务就不知道谁做了，所以着急把门店做好，再怎么样也要混口饭吃。”我也坦白，没怎么想掩饰什么。
“那是够呛，等着抢你们生意的人多着呢，人家老总换个老婆，生意肯定给新人这边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办法。”谭经理叹了口气。
“走一步算一步，东边不亮西边亮。”我笑笑，我本来信心满满的，这几天的变故让我开始对好多东西产生了动摇。
“到哪都是要活下去的，帅总不怕，大不了自立门户，北京市场太大了，只要勤快，总能闯出一条路来，我当年刚来是比你条件差多了。”谭经理安慰我。
“那可不一样，你们做的早，那时的市场就是一个大蛋糕，谁都可以抢，总能抢到一点，我现在再做，可就要在大家碗里抢食了，难就算了，怕的就是被你围剿了。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这倒是真的，到处都布局结束了，你要刚起来，人家敢和你斗价格，没特别大的实力往往在萌芽状态就被人家灭了。”
“所以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来谭经理这里，你总该给我一个办公桌，我帮你跑腿，送个机票什么还是可以的。”
“我可请不起你，单说这送票，我一张三块钱的公交票解决的事，你得烧上几十元汽油。这还去哪里挣钱？”
“以后可能都不用送票了，小袁说以后全改电子票了。那我真要没地方可去了，我回去做导游去。”
“可以，现在导游赚的不少。轻松，扛个嘴巴闯天下。”两人天马行空瞎聊，客厅里的姑娘们在忙着准备出团通知书。行程开始提前三天要发到客人手里，只有到了最后这会才知道如何分配客人，也只有最后落实了用车和导游后把这些消息填到通知书里。
“和你说个正事，刘璐那边你可要抓紧找人顶上来，我还是要把她拉回来的，我做你们的生意，她在那里就像我派了个卧底，你们不介意我心虚。”谭经理算明白人。这事办的地道。
我没想到谭经理主动谈起这个事，这事很尴尬：“我有安排了，老板娘一直在我那里打工我也过意不去。要不，我明天就叫她回来吧。”我想趁热打铁，这样子皆大欢喜，面子也都留足了。
“不用这么急，现在我们两家一起做事，在哪上班都一样，大战临近，最好不要动队伍。”谭经理表示。
这一天特别踏实，在谭经理这里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样子，即使这样，也很好的，至少独立了，有尊严。
那天留在谭经理那里喝酒，其他人都在加班，包括刘璐，餐桌上只有我和谭经理：“你不开心？”谭经理问我。
“怎么这么问？”
“以前你是一定早早要回家的，现在你居然主动要留在我这里喝酒。”
“忙累了，放松一下。”
“是不是不适应了？北漂和北京土著在一起，到最后难免会有些碰撞的，磨合得好还行，好多人都碰撞得太厉害，劳燕分飞了。”谭经理毕竟吃旅游饭多年，看人看到骨子里。
“为什么你们都不看好，我其实觉得我们之间很好的。”谭经理知道我说的我们代表什么。
“你们这种组合是没有办法得到祝福的，只有你们自己陷入其中，高估感情的力量。其实你们的关系脆弱得很。”谭经理带着几分醉意，口无遮拦，我喜欢这样的交谈气氛。
“我们很好呀，季婕对我好，什么都可以给我，我也对她很好，她说什么都对，我都愿意去为她做。”
“不会的，季婕我认识时间比你长，她多冷傲的人，我带团的导游说她下去几天下来和他们说话不超过十句。全陪和地接全程无交流是什么状态你知道的。”
“不会呀，和我在一起都是她主动的。”
“那是一时兴起，看上你了，可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隐藏也藏不了多久。她要发现你哪点做得对不起她，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的。”
“季婕还好，周曼这个女人强势。”我说出自己的感受。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季婕和周曼能够这么多年在一起，你认为不是同类可以维持这么久么？”
谭经理的话让我陷入沉思，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像电影屏幕一样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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