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不得帝都，本来就落后，又小城市，不过借个地方说说话。”我说。
“没必要破费的，申姐不喜欢这样的场所，我也从不泡酒吧。在帝都泡一次酒吧半个月工资就没有了。你申姐可舍不得。”申姐感慨地说。
“又不用你掏钱，公款消费。记曼婕旅行社的账。”
“都一样的，都是辛苦挣来的钱，该花的地方花，能省就省了。”申姐坚持。
这样的情况才是我不好处理的，作为请客的人，最怕的是被请的人哪里都不想去。这就无法按套路操作了。
申姐见我这样，笑笑：“我这里真的不重要，坏不了曼婕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团队安全不出事，完完整整地回去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们之间是相互配合。”
“申姐真是太好了，走这么多次，这么体谅旅行社的领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时，只剩下恭维了。
“我不影响你的判断和做事风格，你所有的做法或许都是对的，只是不适合我，我也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已。彼此尊重最好。”
申姐是我在做旅游初期见到的一个最好合作，也最为有原则，最为交心的领队。
很多年以后，我们已经是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出了一点事之后，姐弟关系也都好到不分彼此，再有聚会，也有喝到半醉，掏心掏肺地聊天。
申姐再讲起当年的状态，说是那次出来的时候，恰逢和男友分手，而分手的原因只是因为两个人都对当时的装态不满意。
“不是说有情饮水饱吗？有情人之间，物质算不得什么。”
“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贫贱夫妻百事哀才是真的，趁着大家还没投入到婚姻，分开了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那么缺钱花，早点告诉我，我能帮忙的。”
“又不是急需，只是当时的状态就是一个字，穷。谁也帮不了，解决不了问题。”申姐说：
“我们只是对现状不满，对于低品质的相处感到莫名悲哀也有惶恐与不服。”
那时的我对这样的体会不深，尽管我也刚离开吃泡面的日子，但那是一个人的艰难岁月，我把它当做历练了，而申姐说的这种展望前途一片茫然的状态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受深刻。
申姐说其实两人都还算体面，都市白领在各种统计数据里或者文学作品里都是被推崇和吹捧的那一类。只是自己知道，这光鲜的外表下，那种生活的窘迫。
房租水电应酬日常开支压得气都喘不过来，还想攒钱在这个地方买个房子，像所有的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申姐说她和人合租，一个房子里住了两个人，那时已经觉得很落魄的了，但相对现在刚出来打拼的那些年轻人，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谁也没有想到，大干了这么十几年的房地产开发，可以居住的房子成几何倍数地增长，但这片土地上的年轻人却越发地无落脚之地了。
“我们都有男朋友，但都不敢确定关系，又不没有同居，所以每次我们之间都有默契，大家都错开时间约会，可即使这样，也难免有各种尴尬，有一次，我们都太累了，大家都睡着了，结果我舍友按照平时约定的时间回来了，那种屈辱我一辈子都记得，两个连开房都担心购房时间延后的恋人是不配拥有未来的。”当申姐云淡风轻地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庆幸自己那些年季婕和周曼为我所做的一切，是她们两人的直接干预，让我直接跳开了那些困顿的时光。
那晚的申姐没有过多的要求，按照她的话说，心意都领了，用不着破费。
送申姐回了房间，小顾好奇地说：“申姐这样的领队很好说话呀！为什么他们都说领队最难侍候？”
“那是你命好，碰到好人了，你要碰到冲着给旅行社挑刺来的人，你就知道什么叫难对付了。”
“东哥，你别吓我，我用真心换真情。”
“怀璧之罪，知道吗？很多事情与你无关，你只是来替罪的。所以有些事情你这个层面解决不了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不要给把柄给别人就好了，剩下的总有人来解决。”这些话季婕和我说过，周曼和我说过，事情的复杂超出了导游这个层面的时候，自我保护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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