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这话一出，冯远铮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嘴唇嗫嚅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易安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没错，他过然知道，就冯远铮那幅老牛一样的木讷性子，是怎么都不可能翻出他的掌心的的。
冯远铮双手在身边紧紧握成了拳，她看上去一如既往地沉默，手指却将掌心掐红了印。
肩膀忽然被拍了拍。
冯远铮一愣，便听身旁的人，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未作鹏飞万里程，一时英俊已铮铮。”
只应傲雪凌云气，合得惊天动地名。
冯远铮慢慢抿起了嘴，她小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因为这是你自己和我说的。
卫宸神色复杂，模糊扯了个由头：“我从你博客看到的。”
他看到冯远铮怔神的表情，难得放软了语气。
“风霜是你拍的吧？”卫宸说，“你的风格很明显，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为什么要给他呢？”
难道是因为他？卫宸心里一瞬间有些愧疚，他已经改变了ILLUS的出道曲了，难道本来属于冯远铮名望的海报，也因他改变了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心情沉重。
冯远铮声音很小，很小地说道：“……我很缺钱。”
卫宸一愣。
易安看冯远铮一直和卫宸嘀嘀咕咕，不禁心头火气。
他沉声道：“远铮！快点回那边继续拍，我还等着要。”
“她不会回去了。”卫宸冷冷瞪着他。
易安一张脸已经气到发青了：“有你这毛头小子什么事，冯远铮！给我回去！”
“她欠你多少，我帮她还。”卫宸道。
冯远铮猛地把头转过来：“不、不用！”
易安这时真的气极了，狞笑道：“我这助理她老爷子光吃药一个月就要一万呢，你给得起吗？啊？”
“这就是一个无底洞，”易安也不装什么文化人了，“你知道她欠了我多少钱吗？你就说你来还？”
“你算什么东西？”他冷嗤一声，“穷酸公司出来的穷酸练习生，在我这放大话？”
黎蒙西气急：“喂！你什么意思？”
封曜拦住他，一双幽黑的眸子望了过去：“你说个数，到底多少。”
“七十万！”易安吼道。
七十万，在现在的物价，相当于两套房了。
而放到十年后，它却是并不是能砸起多大波澜的钱。
但无论何时，对一个刚出社会没两年的人，都是一笔天额数目。
封曜：“银行账户给我，她跟我们走。”
“你！”易安当然不认为一个小孩能有多少钱，指着封曜鼻子骂道，“你别在这装样呢，今天钱没到手她别想走。”
易安说着说着，还生气起来了：“这就是你们公司的素质吗？你也不管一管？”
唐落宗挑眉：“有素质也是要看用给谁。”
易安：“你！”
“行了，把违约金算在合同里，”唐落宗道，“这位小姑娘也没继续跟你的意思，那就跟我们走吧。”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易安的七十万只是空口要价而已，他知道冯远铮有才，故意把价往高里说。
但没想到这一群人居然还真的答应下来。
等他后面改口不准，冯远征这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人也终于开口了。
“把、把合约给我……不然，不然我去和所有人公开，风霜的海报、宣传片选段剪辑，都是我做的！”
易安听到这里，才终于不再坚持。
他就知道……易安像疯子一样死死盯着冯远铮：“你给我走着瞧！”
“你们这些人就算把她带走，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钱往水里丢罢了，”易安的话就像是诅咒，“她冯远铮，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天可以抛弃她的恩师我，明天被她丢下的就是你们。”
卫宸：“行了，别这么多话讲了，就你这水平还当人家老师呢？多大脸啊？”
唐落宗：“卫宸！”
卫宸这才悻悻闭嘴。
冯远铮虽然后来一直没说什么，但却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牢牢跟在卫宸身后。
封曜看她一直抓着卫宸衣角的手，唇角向下扯了扯。
冯远铮咬着唇，几乎落下泪来。
她颤着嗓子说：“我……我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那么厉害。”
‘这丫上辈子可没这么柔弱啊？’卫宸想想冯远铮上辈子铿锵娘子军一样的“老娘天下第一”，再看看眼前泪眼汪汪的小姑娘。
卫宸又：“……”
算了，也许是他蝴蝶翅膀扇多了。
卫宸安慰她：“没事，再怎么不济，也比那个装模作样的人强多了。”
“你可是冯远铮嘛！”
显然这句话让冯远铮大为受用，她要紧嘴唇，眼里泪花都快蹦出来，手里拉着卫宸衣角越来越紧——
就在她想飞扑抱一抱卫宸的时候，面前忽然多出来一个人。
黑色衬衣，宽肩窄腰腿长，胸前挂着一个低调简约的黑色素戒。
这个高大的男孩垂眼看她。
封曜：“钱是我付的。”
冯远铮：“？”
卫宸：“……？”
封曜硬邦邦地说：“所以你谢谢我就可以了，不用这么感谢他。”
卫宸：“？？”
卫宸扭头便和唐落宗道：“不就是七十万吗？我就当预支我第一年、不、半年的工资可不可以？”
霍圭也“呜哇”一声：“我们半年就能挣这么多吗！”
卫宸耸耸肩：“那当然。”
然后卫宸很欠扁的补了一句：“别人没有，我反正肯定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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