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和你算。”慕容紫撇开脸,看向身侧波光粼粼的湖泊,淡声道,“虽说已是过去之事,但过去并不代表没有发生。”
她只是忽然看见了他,忽然就……为逝去的慕容紫抱起不平。
转首又向望去宁越曦一眼,她情绪颇有些复杂,“你可知你的过失,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若然那日午后,他心存少许善念,没有弃慕容紫于不顾,或许真的能救得回来呢?
这样的话,艾晴便不会卷入这个世界的是是非非,不会承受不属于她的痛苦和快乐,生命不用以此方式延续。
人的一生,就该只有一个轮回。
如若没有那如若,如今活在这里的不是她又如何?死透了又如何?
为什么改变她还有慕容紫命运的人可以活得这么好?这么恣意?
可是,这要怎么算呢?
慕容紫还好端端的活着,告诉别个身子里的魂魄不同?
别傻了,多少人会相信!
所以她才说――没想算,因为无法算!
“你走吧,以后若能够,不要在我眼前出现是最好不过的了。”
静了许久,终是作罢。
复又看了看秋娘,慕容紫再道,“她自卖进我慕容家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刚才不是我与她串通来诈你,你为人素来如此,令我鄙夷,我说的那些话真正的意思,你心中有数,往后待秋娘好些,就当报国公府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宁越曦对她所说的每个字都不会反驳。
他是少数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之一,更是亲手造成如今这结果的人。
错吗?他不知道。
对吗?他亦无法肯定。
他只晓得,在听闻慕容紫回国公府后,不是没有刻意躲避,不是没有心中有愧。
在漫长的六载里,远在北狄的他甚至听到‘慕容’这两个字,都会彻夜难眠。
忽然毫无防备的撞见,指责劈头盖脸,来得凶猛直接,他还从未见过一个人为着另一个人,如此理直气壮,又笨拙的讨公道。
“我知了。”看着坐在石凳上不为所动的女子,他艰难的哽咽了下,咽喉里犹如岩浆在滚动灼烧。
“无论如何,我欠了慕容紫,有机会一定会偿还。”
拉起秋娘,他们双双离开湖心的八角亭,徒留慕容紫满腹心酸苦涩。
偿还?
说得轻松容易,若真有这念头,早该自我了结了,真心诚意的去地府慢慢还!
发了通火气,她说想一个人坐会儿,花影月影识趣退开,容她独自喘一口气。
她……不是没有望见被宁越曦藏在眼底,那抹对自己不屑的神色。
他定会想,若真的慕容紫不死,有你今日的好活?
就算是要出头,轮得到你么?
无论他最后那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敷衍,实则对她艾晴,他无需有愧。
扭身趴在亭下的护栏上,手里捏着那只蓝翎给她保存药丸的木盒子,她心事幽幽沉沉,连回宫这回事都忘记了。
对楚萧离,从前逃避,是害怕他识穿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愿意和慕容紫共同拥有他的爱。
如今……
好像逃避得太多,当真不知如何面对了。
身后,亭下湖边的远处,一双深邃眼眸将她望在眼中。
说到面对,他又言何坦诚?
“凉飕飕的天,在这里发什么呆?”
饶是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陌生,慕容紫仍然被他的突如其来吓得不轻。
捏在手里的盒子差点掉近湖中去,她急得‘哇’的叫了声,慌张抓牢!!之余,整个人却跟着往八角亭外倾去,这下可把楚萧离惊着了,长臂一展,心惊肉跳中把她捞了回来。
“就没有老实的时候,要吓死我么。”他淡声,听起来不像生气,反而有种早就习以为常的承受。
没有她在身边折腾,他还真不适应。
“你……怎么来了……”
慕容紫一手紧紧攥着能够保命的玩意,缩在楚萧离牢固的臂弯中,面对他多日未蒙面的脸孔,说话的语调由高到低,先起后伏,接着……如石沉大海,没了动响。
就算她是颗有大志的小石子,也不敢在随时能掀起暴风雨的海里恣意翻腾啊……
楚萧离穿着墨蓝色的常服,云袖广阔,锦袍华丽,墨发散而不乱,狂放不羁。
与人的感觉就是:他原本好好在宫里坐着,突然想起某日还未结果的事,像是一根弦被拨动,只响了一半便停了,惹得他当时不悦,今儿个忽然反映,帐还没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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