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白摊手道，“联军这边自身难保，念苍军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那倒未必。”
李恩威摇头道。
“怎么，你有办法唤醒法中堂？”白惊奇看他。
“既然已经确定了施术者身份与位置，只要将他除掉便可。”
“可问题是，谁去除掉他？那人身在敌营，杀他的难度不下于正面攻破营垒”
李恩威抬起头，目露精光：“我是刺客。”
刺客，可以潜入行刺，不需要正面强攻。
听到这句熟悉的口吻，白一边脑补对方未尽之言，一边恍若回到月余前被对方护送到萧城的路上时光。
那时这个刺客也是这般沉默寡言，行事乖戾，却又强大可靠。
就连黄泉谷超昇渊主这等恐怖的存在，也无法抓住他，被他逃过一劫。
或许，这人真的能再创造一次奇迹？
带着这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怪念头，白将李恩威一路带出营地，走向战场的边缘。
路上，李恩威见到不时有镇魔卫来回盘查，问道：“你刚刚说军中有敌人细作？”
“地乙修为不如中堂，能够得手，手段诡异难防是一个原因，中堂大人负伤是一个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内应配合，否则无法隐蔽潜伏，此后又能全身而退。”
白分析道。
“实际上我怀疑直到此刻，对方的细作仍潜伏在这里，密谋偷走璇穹盏帮助敌帅恢复，正如我们当下所为。”
换言之，现在就看谁防守得更严密，以及谁先能突破对方防守。
这场双方刺客间谍对拼的胜负，将会极大影响后续两军决战的胜负。
大战未起，暗战正酣。
李恩威一边听着，一边以剑符传念师父，将这边得到的情报转告宁折等人，让他们也别放松警惕。
连中军营地都被敌人细作渗透，那黄家军的营盘恐怕早就渗透成筛子。
不多时，两人来到战场边缘。
李恩威极目远眺，发现整片战场被纵横交错的河道切割成一块块破碎的区域。
但凡陆路能走通的地方，都已经被双方哨骑填满，彼此或是远远对峙或是试探交锋，维持着一种低烈度但不间断的消耗。
从这个角度来说，战争其实正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但与此同时，那些被河道阻隔的地方，却是截然相反的状况。
没有任何人靠近。
只在接近营盘的位置，有镇魔卫时刻巡逻，似乎防备着什么。
“虽然未能说服水中的妖物加入我们这一方，但对面亦然。如今水里算是中立区域。”白解释道，“你如果打算前去敌营，走水路是最好的选择。”
李恩威仔细观察一番，发现确实如此。
陆地上遍布双方眼线，加上地势相对平坦，难以藏身，遑论潜行。
倒是河道中因为有妖物的存在，谁都不想在决战分出胜负前招来额外的敌人，双双选择远离有水的地方——这反而让河道暂时成为战场上的盲区。
不过有利也有弊。
两军之所以都不想招惹水怪，正是因为妖物们确实不好惹。
李恩威仔细权衡一番，有了决断，选了其中一条能直通敌营的河道，潜了进去。
……
入水瞬间，变化道法术同步发动。
修为提升到七层台后，他借助归藏剑施展变化道术的能力有了不少进步，终于可以变化为生灵。
李恩威选择变为一条鱼。
因为道术不熟练，样子有点猎奇，左右眼不对称，头尾粗大，身肚狭长，仿佛一个鱼形的杠铃。
只能说有待提高。
不过他游行了一阵就发现，这种奇怪的画风未必是坏事。
因为这里随洪水而来的鱼形水怪同样生得歪七扭八，所以他此刻的不正常反而显得无比正常。
如此快速游行了一段，下方忽然浮上来一个手持钢叉的水怪。
对方长着一双前突的鱼目，像是快要掉出眼眶。
李恩威自忖已经极度收敛气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发现，提着鱼叉摇着尾巴便追了上来。
看样子，似乎将李恩威视作普通猎物。
李恩威一边感叹自己的变化道术居然挺靠谱的，一边却拼了老命摇尾前行。
他固然不怕这个修为顶多三层台左右的小怪，可一旦出手击杀，很容易引来附近其他水怪的注意，进而又会引来敌军营地的关注。
这样一来，潜行即告失败。
同样道理，缩地之术、雷道法术等真元波动较大的法术也不宜使用。
否则敌营中的强者同样能察觉。
想了想，李恩威只能暗暗动用指间霜花稍稍冷冻划过身后的水流，以妨碍对方行动。
起初确实能起到一点效果。
不过慢慢地水怪察觉有异，不再紧追他身后，而是适当拉开一段距离，伺机投出钢叉。
水怪力道极大，哪怕有水阻隔，好几次也差点刺到李恩威身上。
虽然不会致命，但正因如此，同样会暴露李恩威不是普通鱼类的问题。
终于，敌营近在眼前，李恩威不再躲避，一记冰锥朝后丢出，然后快速往水底沉下。
水怪灵活躲开冰锥，同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鱼类，扭头就跑。
就在此时，数道劲箭破空而来，深深扎入水中，一下就将水怪身体扎穿。
随着大量血泡冒出水面，水怪当场身亡！
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游行到大真军营前的防御区域。
这里同样有精锐士兵防守河岸，随时准备攻击斗胆上岸的妖物和敌方细作！
终于甩脱了麻烦，李恩威却不急于浮上水面，依旧深潜在水底下，缓慢而隐蔽地靠近岸边，同时以【剑心通】观察岸上环境。
大丽防守河岸的是镇魔卫，大真这边则是一队人人披甲的精锐卫军。
当中一名明显是头领的军吏，更是连面上都遮盖金属面罩，包裹严实。
隐隐间，甲内透出真元波动，足有五层台，防守这一段河岸绰绰有余。
李恩威发现对方胸前挂着一面足足占据半个胸腔的大圆镜。
起初以为是护心镜一类的物品，直到镜中忽然照出水中一头意图靠近的水怪，军吏果断下令射杀，这才反应过来。
这居然是一面“照化镜”！
而且看样子，比当初莫玄子的那面还要高级，可能是属于地级层次的法器。
“此镜一直照着河岸，我不论外观变成什么形态，恐怕都无所遁形。”
李恩威心中暗忖。
他固然能修饰魂体形态，但除非他能将自己的魂体也捏成鱼怪的模样，否则在对方眼中统统都是敌方细作。
况且看对方两次出手，就算是鱼怪也照杀不误。
换言之，此刻他只要一浮出水面，立即就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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